萧剑之见

——萧剑艺术之道述评

文/赵涛

1892年，知新宁县事、山西汾阳人张进葆为《新宁县志》作《叙》：“山川雄秀之气磅礴郁积，数千年而一发其英，惟豪杰不世出之士，始能厚钟其气，以任天下艰巨。新宁在万山之中，风俗安敦，气质朴茂。”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1964年，萧剑生于新宁县，自幼喜书画，现为湖南省文史研究馆特约研究员、湖南省美术家协会主席团委员、湖南省花鸟画家协会主席，气质朴茂，艺道互见，见性、见法、见道，不断砥砺自我艺术之道。

见性：“画虽一艺，道通心性”

南齐谢赫《古画品录》提出了著名的美学命题“六法论”：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模写。自此，“六法”成为品鉴绘画艺术之道的准则。

“六法论”以“气韵生气”居首，对后世绘画美学思想影响深巨。

明代唐志契则进一步予以阐释：“盖气者，有笔气，有墨气，有色气，而又有气势，有气度，有气机，此间即谓之韵。”

1986年，萧剑从轻工业部广州轻专绘画专业毕业。其后，他又在湖南师大美术学院完成了本科及研究生的学习。

2006年，萧剑考入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成为中国著名工笔画家、泼绘大家李魁正先生的入室弟子。

2007年7月，萧剑以荷塘为题材创作的《家园系列之七》获“第三届全国中国画展”优秀奖（最高奖）。

李魁正先生主张以全方位的宏观思维及现代审美意识表现花鸟世界，坚持“立中固本”与“融西优化”，强调民族精神与东方气韵。

为此，李魁正先生以《家园系列之七》为例，评析萧剑画面中的整体“气韵”表现：在《家园》系列中，由于画面中弥漫四散的“雾气”，使得看似密集无序、纷乱扭结的荷塘变成了充满变化的韵律清歌，在纵横交错中浑然一体。“气”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美学范畴，萧剑将其变化为浑然幻化、流离莫测的气流和光影。“气”成为流动的画面，弥漫“气流”的营造是萧剑对传统中国美学审美品格、审美境界的延续及对宇宙生命之根本的探求。他在朦胧幻化的世界中用“气”表达自己独特的审美感受，还原内心的绘画语境，寻找自我创作中的灵感源泉，抒发自己深层次的自然宇宙情怀，从而形成了自己艺术作品的高贵品质。

李魁正先生当时预言萧剑“会在花鸟画的舞台上大有可为”。

2008年5月20日，由中国美术家协会、河南省文联共同主办，河南省美术家协会和中国线描艺术研究会承办的“全国首届中国画线描艺术展”在河南省美术馆开幕，萧剑《欣欣向荣》荣获“全国首届中国画线描艺术展”优秀奖（最高奖）。

时任中国美协分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吴长江在《全国首届中国画线描艺术展作品集》的代前言《探索传统线描艺术的造型与表现力》一文中，高度评价“这次展览的形式不仅是史无前例的，而且也是一次非常具有学术研讨价值和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展览”。文章又特别指出，举办全国线描艺术大展是中央民族大学教授李魁正先生早在1993年就提出来的设想，并得到了中国美协艺委会的支持。虽然在当时未能促成，但这一动议已经逐步深入以李魁正先生为代表的学术团队内心，具有现代表现意识的线描作品开始陆续推出。

中国画用线的历史久远，文脉绵长。

宗白华《美学散步·论素描》写道：“中国的素描——线描与水墨——本为唐宋绘画的伟大创造，光彩灿烂，照耀百世，然宋元以后逐渐流为僵化的定型。绘艺衰落，自不待言。”

李魁正先生对此更是大声疾呼：“只有通过大胆实验来探索线的艺术表现维度，将表现语言的革新探索推至一个时代的高峰，才可能迎来一个真正的中国民族艺术走出去的盛世，标志着我们这一代艺术家使命的归宿。”

2010年，萧剑《觅》入选“春光美”全国工笔花鸟画名家邀请展，《雨露》荣获全国第二届线描艺术展优秀奖（最高奖）。

独立、自信、浪漫、开放……一个由此而生的艺术特展，串联起一个独特的艺术家群体。他们在艺术领域里独领风骚，成就斐然；年龄不同，风格迥异，是东方气象的精神血脉使他们走到一起——东方气象艺术展（2010年·长沙）《前言》以“独立、自信、浪漫、开放”为“东方气象”点睛。

东方气象艺术展（2010年·长沙）荟萃了黄苗子、吴冠中、罗尔纯、黄铁山、李付元、任景钦、柯桐枝、王怀庆、朱训德、萧剑等10位艺术家，萧剑以《季风》《门盈一塘秋》《家园系列之七》《欣欣向荣》《荷塘清韵》5幅作品参展，展示了其“气韵”与“线描”的自我气象。

这种自我气象更多是来源于萧剑对色彩的独到领悟。他在中国美术馆参观一次油画展时，偶然从众多色彩中发现了最简单的色彩——灰色调，他把这种灰色成功运用到他的系列作品中，以“至简”而见“大道”，抵达“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2023年4月14日，湖南省花鸟画家协会第四次代表大会在长沙举行，萧剑当选湖南省花鸟画家协会第四届主席团主席。

2024年3月15日，由深圳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衡阳市文化旅游广电体育局、湖南省花鸟画家协会、深圳市美术家协会共同主办的“心花绽放——湖南当代花鸟画展”在深圳市祥山艺术馆展出。

萧剑在接受中央数字电视书画频道采访时强调，“心花怒放”这个展是在去年11月份湖南衡阳市美术馆举办的湖南省第五届花鸟画大展作品中精选出来的又一个精品展。他感慨不已：现在花鸟画创作要想有所突破很难，难，就难在前人所创造的程式化体系早已登峰造极，从黄家富贵、徐家野逸到青藤、八大、苦瓜、老缶……像一座座高峰矗立在我们面前，难以逾越。但在信息多元、影像多元的当下，势必给当代中国花鸟画创作带来创作思维方式的转变和形式语言构成新的探索。我们臻选作品来深圳续展，其目的意义就在于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剑无疑是“我们这一代艺术家使命”的担当者。

见法：“能者自得，无一成法”

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论曰：“夫象物必在于形似，形似须全其骨气，骨气形似，皆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故工画者多善书。”

萧剑早年学书，师法颜真卿《东方朔画像赞》《麻姑山仙坛记》，得其气势朴健、庄严雄秀，又参以《爨宝子碑》，取其端重古朴。

2002年，萧剑有缘结识时任湖南省书法家协会创作委员会主任张锡良老师，并拜其麾下专业学习书法，经先生指点，结合自己绘画特点研习小楷，专注钟繇、文征明、王宠、黄道周，又潜心黄宾虹《草书千字文》，心追手摹，书画并茂，以为日课。

黄宾虹乃一代巨匠，诗书画印皆精，曾以独到的立场和视野阐发“书画同源”之道：“吾尝以山水作字，而以字作画”“每日趁早晨用粗麻纸练习笔力，作草以求舒和之致，运之画中，已二十年未间断之”。

诗圣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大赞草圣张旭“善草书书帖，数尝于邺县见公孙大娘舞西河剑器，自此草书长进”。

宋代郭若虚《图画见闻志》载画圣吴道子作画时请裴将军舞剑一曲，“于是援毫图壁，飒然风起，为天下之壮观。道子平生绘事，得意无出于此。”

夫画，犹书也。

宗白华先生在《中国艺术的意境》里赞叹：“舞”是中国一切艺术境界的典型。中国的书法、画法都趋向飞舞。

因此，萧剑专注于黄宾虹《草书千字文》，旨在“运之于画”，其山水亦求“舒和之致”。

2001年，中国文联书画中心培训部选发创研班10位画家的优秀作品，出版《中国文联山水画创研班专辑》，萧剑位列其间。其作品《山映小屋静》《日暮苍山远》《崀山脚下》《标》取法宋人，笔力浑厚、与山传神，荡胸生云，壮气夺人。

在《萧剑山水画作品集》封面，李魁正书“荡胸生云”以赠。萧剑在作品集中“自画自说”，深情告白：画画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就是一座山、一条河、一叶舟、一棵树、一株草或是云雾中的一只鸟，在思绪万千里、在千岩万壑中进行着神游般的体验，在画面的某一处驻足，在画里与读者一起对话、一起共鸣。我时常不计较自己生活中的得失，却时时计较起自己与大自然相识、相知、相融的程度。我想，只有具备了大山般的深沉、浑厚，大水般的豪放、豁达，才会进入师父李魁正先生给我题的“荡胸生云”的创作境界，作品才不仅仅是一幅画的意义。所以，我也必须常怀有“卜居终南太华”之心襟。

创新是文艺的生命。

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李翔一直强调“新语境、新创作”：当下文化语境中，对于架上绘画的美术创作，一定是坚持直面自然和现实生活，坚持在创新中汲取传统营养，汲取西画的积极因素，始终以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大自然，以自己的心灵与自然交流，用自己语言去表现世界，去表现时代的步伐和人民的生活境况，这是弥足珍贵的当下艺术品质。

李翔先生对“新语境、新创作”的张扬也深刻影响了萧剑。

“萧剑是我高研班的优秀学员，在研修学习和写生创作中能看出他较强的造型能力，绘画的创作路子比较宽，山水、花鸟、人物都有涉及，并画得比较扎实，既现代又有传统，并能站在中西文化交融的至高点上来省视当下中国画创作的发展，能清醒地认识中国绘画发展的历史趋势和规律。他的没骨工笔画画面灵活生动，既有传统又很当代，有光有色更具西画韵味；山水画淋漓氤氲中见厚重，空灵飘渺中见质感，很有南方地方特点，笔墨中无不蕴含着生命之气，可居，可游，可赏是自然内在生命的生生不息的生动展现，他能做到这点我很欣慰。我对他寄予希望，并期待他有更多佳作呈现。”李翔先生曾专门撰文表示称赞。

萧剑有感而发：“在历代众多的山水画大师中，我特别崇拜范宽。我喜欢有感而发、直抒胸襟的作品。所以，我的作品也一定是有感而发。”

萧剑以作品对话读者，《罗霄山之晨》《神韵湘西》《泰山日出》《紫气东来》《家家都在画屏中》《家山尽朝晖》《吾家山廓尽朝晖》《迎得春光映朝霞》《夷江秋色》……山水立象与读者会意共鸣共情。

宋代郭熙《林泉高致》以书道论画道，张扬传承与创新之道：“人之学画，无异学书。今取钟、王、虞、柳，久必入其仿佛。至于大人达士，不局于一家，必兼收并览，广议博考，以使我自成一家，然后为得。”

“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历史学家陈寅恪先生如是说。

郭熙是北宋画院中最重要的山水画大师之一。薛晔的《郭熙绘画美学思想浅谈》一文认为，郭熙在画院的主要活动年代当是神宗朝的熙宁初年到元丰五年（1067—1082）左右，这一时期不仅是山水画发展的黄金时代，也是北宋历史上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变革时期，王安石变法、苏氏父子、欧阳修等人的古文运动、宋代三大发明、赵昌、易元吉、崔白等人的花鸟画改革、李伯时的人物画新风格、文人画产生等等都出现在这一时代。郭熙就处在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里，他的山水画理论和实践具有继往开来的重要意义。

北宋《宣和画谱》“卷十六·花鸟四”载：赵昌之作“则不取其形似，直与花传神者也”；易元吉“于是遂游于荆湖间，搜奇访古，名山大川每遇胜丽佳处，辄留其意，几与猿狖鹿豕同游，故心传目击之妙，一写于毫端间，则是世俗之所不得窥其藩也”；崔白“尤长于写生”“祖宗以来，图画院之较艺者，必以黄筌父子笔法为程式，自白及吴元瑜出，其格遂变”。

正是赵昌、崔白、易元吉等人的出现，高举写生精神，推动了北宋院体花鸟画的革新和演变。

2010年6月7日至14日，萧剑陪同他的花鸟画老师柯桐枝先生赴云南昆明、大理、丽江、香格里拉等地写生采风。

2010年7月9日，《家庭导报》“艺苑”整版刊发萧剑《随柯桐枝老师写生感悟——我的艺术创作心迹》。此文后来收录于《柯桐枝艺术人生文集》（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

萧剑自称“这是我绘画写生中最难忘的一次，也是感触最深的一次”，他“如是我闻”，谛听老师现场的教诲：“作为一个画家，特别是有造诣、善于创作的画家，大自然是最好的老师，要想使自己的作品在艺术生涯中富有生命力，在全国美展中具有竞争力，面对欣赏者具有吸引力，就必须以大自然为师，经常亲近自然，到自然中去吸收营养，以丰富自己的创作构思和对画面的把握能力，这是常理，也是定理。”

最后落到实处是要在前人的理论基础上和在柯老师的教诲中用于实践。在对象写生，对象抒情，对意造境，坚持物为画之本的基础上投入自然，拥抱自然、感受自然、理解自然、忠于自然到主宰自然、超越自然、创造自然，而确立意为画之神的境地，达到“于墨海中先立精神，笔锋下诀出生活，尺幅上换毛骨，混沌里放出光明”的精神境界——这不仅是萧剑对自我艺术创作心迹的深度观照，也是自我艺术理想的真情宣示。

线描是绘画的基本要素之一。

李魁正先生强调，线描（白描）一直是中国画主要的造型表现手法，具备表现形体、质量、光色、情意的功能。我们应该在传承中国画传统白描艺术的基础上推进当代线描艺术的发展，也应该吸收世界各国古代和现代线描艺术的优长，创造符合新时代的民族精神和审美需求的线描艺术。为此，他在教学中倡导以“意象写实”的线描手法到大自然和社会生活中写生的理念。

2011年7月，中国工笔画学会高研班在天德生态园开班，主导导师李魁正先生亲邀萧剑担任其教学团队助教。

2012年6月，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夏华秋实——中国工笔画学会2011高研班教学成果汇报暨师生作品集》，李魁正主编并作序。

李魁正先生在序言（一）中直指人心：“绘画有如修道，学习中国画是修炼艺道”“我们的教学是立足为同学们铺设一个真正修炼艺道的平台，而非是完成一两幅所谓像样的参展作品的应急平台。这个平台是一个正统的、多方位的、开放式的思维理念的平台。这个平台是一个具有民族传承、科学的、现代绘画的结构平台。这个平台是一个认知中国工笔画法理之正道，解惑见性的学艺平台。”序言（二）是李魁正先生的《工笔画六大教学课程述要》。

萧剑以团队助教视角，精心撰写了《一个思维宏观、正统多元、开放务实的教学平台》一文在《夏华秋实——中国工笔画学会2011高研班教学成果汇报暨师生作品集》中刊发。

在这篇近万言的文章中，萧剑对高研班的教学工作进行了精准的梳理——这个平台包括了两个重要基础：一个是中国画的传统功夫，即写形传神理法，这其中包括线描、凹凸、着色、构图、笔墨、诗文、书法、篆刻等，另一个是现代绘画基本功，包括素描、色彩和构成。根据本届高研班的学习时间，先生科学地安排了六个单元紧凑有序的课程学习计划，即线意造型、凹凸理法、图式设计、色彩构成、没骨理法、创作实践。萧剑在文中针对李魁正先生提出的“锤炼心性、立意为先、境界为上、营造气场、笔墨符号、形式构成、光色效应、表现特色”32字方针阐发自己的体悟，更加坚定了“一个成功的画家必然有自己独特的表现特色和艺术语言”的美学抱负。

2013年1月，陈白一先生以《根植传统、锐意出新》为题为《萧剑画集》撰写序言。他从萧剑的作品里可以明显地看到传统工笔画中具象的写实性、书法的抽象性与现代装饰绘画的统一，作品融入了西方绘画和现代平面构成意识，改进了传统的讲求秩序与格律的程式，而现代的平面构成和色彩构成又来源于工艺设计意识，重理性、重感知、重视觉张力、重艺术效果，它的优点是提炼和强调了对象的个性化，而减弱了书法的抽象性，这与传统工笔画装饰因素的格律化相融合，有效地把这种意识与传统的“意在笔先”“意匠经营”统一起来，在充满感受、充满灵性的意象造型中，自觉地在写实与装饰的结合中强化了线面的关系与色彩关系的特点，去粗存精地突出了具有视觉冲击力和情感秩序因素。从而以新的面貌丰富和发展了传统工笔画的语言。难能可贵。

陈白一先生是当代湖南工笔画的奠基人和开拓者、中国工笔画创新的集大成者，开创了新中国工笔画的新式样。

毋庸置疑，陈白一先生的肯定赋予萧剑更多的思辨。

在《浅谈学习中国花鸟画的“通”与“变”》一文中，萧剑将这种思辨进行解读：“师古”才能有“通”，“师古”才能有“变”，那么，如何“师古”就成为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一、“师古”不能泥古不化；二、“师古”不能薄古厚今；三、“师古”必须“师古”而化；四、“师古”是必须的，如何“师古”则至关重要，“师什么”是关键。

南宋邓椿《画继》直言“画者，文之极也。”又说，“其为人也多文，虽有不晓画者寡矣；其为人也无文，虽有晓画者寡矣。”

“以文思画，多思必得”——萧剑以此语为闲章，常钤于画上以自勉。

他以文法通画法，“心向朴素”，坚信“画家的艺术观点和表现技法应该是和自己的心性、气度、经历相吻合的”，因为“绘画作品，首先是‘气息’要正。作品是自然与心灵感应的写照，是有自己‘味道’的。而‘味道’各异，酸、甜、苦、辣各有所爱，没有高低只有纯正。‘味道’是要让欣赏者去嚼，去品，才能体会出它的甘甜，从而得到赏心悦目的快感，故所谓‘味道’好，有味道。我的作品是自然的、朴素的‘味道’。”

2024年1月，《中华书画家》杂志推出萧剑作品专版。萧剑在文章中强调写生即“外师造化”，坦言“写生之道非易，认为中国画传统写生有四个要点：一是遵循“徘徊凝览，默与神遇”的写生之道。二是强调对自然对象要大胆“剪裁”。三是对景创造，面对真景要加以概括，取舍、加工和改造。四是粗记与细记相结合。从而抵达“向纸三日，白纸青天一挥而就”的境界。

见道：“画以人重，艺由道崇”

北宋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娓娓道来：“六法精论，万古不移。然而骨法用笔以下五法可学，如其气韵，必在生知，固不可以巧密得，复不可以岁月到，默契神会，不知然而然也”“人品既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即已高矣，生动不得不至。”

人品即画品。

爱花如爱人。

林凤眠先生有一段妙论：“画花的人，应当比别人爱花、惜花。只有这样，画起花来才有感情，才能画好花”。

萧剑爱荷，也爱向日葵。

萧剑与荷有缘，他的出生地就名金石镇藕塘村。于是，“三十艺事征途，大江南北，春夏秋冬，问莲于池沼湖塘，腕具千顷翠碧，胸蕴万般姿色，积稿数千帧，化梦为图，敢为众目求教之欣，释解心中夙愿”。

从《荷缘》到《品荷、读荷、画荷》《我的荷塘梦》……萧剑以荷为鉴，人荷合一：“荷花是祥和生活的象征。荷花是那么的淡雅高贵却没有一丝的骄傲自矜和趾高气昂；最值得赞美的地方还不在于她的光彩夺目的容貌，而在于她那坦荡的胸怀和处淤泥不染的精神；她既给人以精神的鼓励，又给人以灵魂上的透视和思想上的启迪，让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能够产生一种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的高尚境界。”

2005年4月，萧剑在湖南省首届花鸟画展得金奖的作品《金秋》，画的是向日葵。

2007年1月13日， 萧剑“向日葵世界”个展在长沙三亩地美术馆大幕开启。

朱训德先生为萧剑向日葵画展撰写序言：萧剑画向日葵，一画好多年，画出了一批极有品味的作品，而且画出了一个表现向日葵的专题画展来。这在画坛是不多见的。我想没有一份定力，没有一份执着的精神，没有一份赤诚的艺术热情是不可能的。其实在我看来向日葵的可爱处即有其灿烂的一面，还有其质朴憨厚的一面。艺术，应该追求的是朴素的高贵。

黄铁山先生顶着寒冷，冒着冷雨专程到现场看展，从题材、画面、色彩、学习方向等给予评点。勉励萧剑“为我们湖南的美术界做出点成绩来，也为自己成材做努力”。

2008年，萧剑以向日葵题材的工笔画作品《金杯承露》跻身全国中国画展。

2013年，美术史学家、美术评论家薛永年发表《立于前人之外——李魁正花鸟画观后》一文，文章指出，“没骨画”作为一种花鸟画样式，特别是不事勾勒，纯以彩色图之，在北宋创始后，渐朝两个方面发展，一是逸笔没骨，明代孙龙最为卓越；一是工笔没骨，清初恽格堪为代表。前者发展的色彩点厾技法，后来化入水墨点色的写意画中；后者以薄染轻晕为手段，随着宫廷化而流于公式，日渐衰微。李魁正和他的同道推出的现代没骨，虽渊源于工笔没骨与逸笔没骨，但丰富了色相，加强了统调，增加了光感以新工笔花鸟画中层层渍染、冲染、接染、点笔、撞水、用粉、喷流等新技法，新语言技巧，使光色形韵进一步从双钩墨线中解放出来，在造境抒情上取得了优雅自然的效果。

萧剑于“李魁正通过线的隐没和光色的发挥，更新了花鸟画视觉观念，重建工笔花鸟画的艺术语言，为表现不同于前人的精神境界开辟了前景”之上一以贯之，坚持“以中国传统的阴阳向背观为理念，以墨或色的明度(深浅、明暗)表示物象凹陷或凸起结构变化”，矢志“开没骨画之新貌”，构建“浮雕式工笔画”新范式。

2023年10月，中央美术学院出版社出版中国高等艺术院校教学范本·《萧剑国画作品》，共收录《佛光》《无尘》《争晖》《莲升》《荷塘诗韵》《家园系列》《门盈一塘秋》《荷塘清韵》《吐艳》等画荷作品21幅，《季风》《金杯承露》等画向日葵作品2幅，其中还有《秋趣》《酣》《韵》《绿水青山》等作品5幅，折射出萧剑在构建“浮雕式没骨工笔画”新范式上的所开生面。

萧剑深知“绘画作品是一面镜子，每个人从镜子里所看到的都不是另一个人，而是照镜子的自己，我喜欢画画，喜欢这面映像自己的镜子，我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他人，看到了过去，看到了时代，看到了追梦的人们，心有万象，天马行空。”

“美”是学养、修养、涵养，“术”是用功的程度、经验、方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正是萧剑关于艺术之道的自我解读。

萧剑，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访问学者，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李魁正教授高研班助教，原文化部中国画创作院花鸟画创作班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工笔画学会会员，湖南省工笔画学会副会长，湖南当代中国画创作院副院长，湖南省首批“文艺三百工程”艺术家，湖南省美协主席团委员，湖南省花鸟画家协会主席，长沙市美协副主席，国家一级美术师。

赵涛，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南大学当代东方艺术中心研究员、湖南省文史馆特约研究员，湖南省“三百工程”文艺人才、湖南省书法家协会理事、湖南省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副主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文联委员，湖南省企（事）业文联驻会副主席、秘书长，《财富地理》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