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的童话

文/钟锐

浅蓝色的天空，飘着淡淡的云。金灿灿的太阳，炙烤着岩塔上金黄色的新稻谷。谷香弥漫在空气里，吸引着鸡、鸭和山麻雀虎视眈眈的目光。山娃不得不拿着响嘎棍，守在屋檐下。黑豹却趴在堂屋的门槛边，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每过大约一个小时，山娃便放下响嘎棍，拿起竹耙，将稻谷翻耙一遍，确保每一粒稻谷都能晒到足够多的太阳。

爷爷从外面走了进来。

“山娃，你就在家里晒谷子。我去山上摘猕猴桃。”爷爷说着，从板壁上取下背篓，又从屋里拿来柴刀和尼龙袋。

看着爷爷离开的背影，山娃叹了口气。是啊，他也想去摘猕猴桃。可他不能去，爸爸妈妈去广东打工了。如果他也上山，就没人晒谷子了。

山娃拿来课本和作业本，一边趴在椅子上写作业，一边看着谷子。

“汪汪汪！”黑豹突然冲到岩塔边叫起来。

山娃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男孩轻步走来。这男孩，脸圆圆的，比山娃还黑，像泥鳅一样乌黑发亮；一双眼睛更亮，似乎能看到人心里的小秘密；戴着草帽，穿着麻布短褂和麻布长裤；脚上穿着草鞋；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麻袋。

说来也怪，黑豹平时很凶，可见了这男孩，不仅没叫，还冲他摇起了尾巴。

见山娃盯着自己看，男孩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山娃问。

“你好。”男孩说，“我姓倪，叫倪宝。我来，是想换……换些新谷子。”

“换新谷子？”

“是啊。你看这些成吗？”

倪宝把麻袋上面的麻绳解开，里面是满满一袋子的野猕猴桃，一个个鸭蛋形状的果子爬满棕色的绒毛。看得出，刚摘不久，都很新鲜。

山娃怔了一下，说：“你为什么要用这些猕猴桃换谷子呀？你家没谷子吗？”

倪宝期期艾艾地说：“我家有谷子，但没有新谷子。我妈想用……想用新谷子煮稀饭。”

“噢，原来是这样！”山娃说着，从板壁上扯下一个塑料袋，走到岩塔上，将袋子扯开摊在地上。

倪宝过去帮忙，却见山娃拿起一颗稻谷，放在嘴里用牙一咬，跟着噗地一下吐出来，说：“这谷子还没晒好，有些粘牙。如果再晒两三个太阳就好啦！”

倪宝忙说：“没关系，没关系的。”

山娃点点头，双手捧了两捧谷子，装进塑料袋。

“够了吗？”

“够了，够了。”倪宝说，“我们煮稀饭，一点儿就够啦。”

山娃瞅了一眼旁边的那一袋子野猕猴桃，又捧了两捧谷子，装进塑料袋。

倪宝接过袋子，兴奋得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喜滋滋地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你等一下。”山娃忽然捧着一个皮球大小的西瓜追上来，将它塞给倪宝。

倪宝一怔。

“这西瓜是我爷爷种的，别看不大，但很甜的。”山娃说着，见倪宝一手托着西瓜，一手拎着袋子，又说，“你可以把西瓜装在袋子里。”

还别说，这个袋子正好把西瓜装了进去。于是，山娃笑了，倪宝也笑了。

“那，这个给你吧！”倪宝把自己的草帽递给山娃。

山娃发现，这顶草帽是用新稻草编成的，编得又紧又密又漂亮，拿在手里就像一架金黄色的小飞碟。

“这草帽好漂亮！你是从哪里买的？”山娃问。

“这是我妈妈编的，所用的稻草是我从稻田里捡回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稻田里捡呀？”山娃看了倪宝一眼，说，“稻田里的谷子那么多，你随随便便都能捡到好多。”

“这可不行。”倪宝的黑脸有些涨红了，“那些谷子都是有主人的。再说啦，就算那些掉在田里没人要的，山鼠、鸟儿们也会要的。”

“呵呵！”山娃笑了，“你可真要意思……对啦，你要吃枣子吗？”

“吃枣子？”倪宝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就看见头顶上黄的绿的叶子当中，有不少颜色发黄的枣子，在风中摇摇晃晃的，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倪宝放下手中的袋子，看准一个枣子，向上伸长右手，使劲跳着去打，但还是差了一点儿没打到。

“你等着。”山娃跑到堆放木柴的吊脚楼下，拿来一根一丈多长的竹竿，对准树上的枣子，一通乱打。

嗵嗵嗵！掉下来好多枣子，有的落在脚边，有的跳到附近，还有的飞进了下面的水沟。

倪宝边捡边说：“够了，够了。不用打啦！”

山娃嗵嗵地又打了十几下，才停手。他把竹竿放到一旁，对倪宝说：“你在这里捡，我到下面去捡。”

倪宝忙说：“这些枣子够了。那些枣子掉下去就算啦，不用捡啦！”

山娃笑了：“你想把它们留给山鼠和鸟儿吗？其实，那些鸟儿可贪吃啦。瞧，你手里的这颗枣子一定被鸟儿啄过，不过这种枣子一般最甜啦！”

倪宝忙把手里的这颗枣子咬了一口。嘿，果然比别的枣子甜多啦！

“我没骗你吧！”山娃也拿起一颗鸟儿啄过的枣子丢进嘴里；吃完，“噗”的一声，他把枣核远远地吐到旁边的地里。

“明年，那里说不定会出一棵小枣树！”

听他这么说，山娃连忙学他的样子吐枣核，但这枚枣核却落到了石板路上。他连忙跑过去，将枣核捡起来，扔到地里。

“呵呵！”山娃又笑了起来。

不过，山娃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倪宝要走了。他说时间不早了，他妈妈一定等着急了。

“好吧，那你走吧！”山娃有些生气。但还是忍不住跟在后面，看着倪宝沿着东面的那条小路，绕过那道竹篱笆，穿过那丛鸡冠花和那两棵花椒树，经过那座小鱼塘和那片菜地；然后一丘金灿灿的稻田便出现在眼前了。倪宝就站在这丘没有收割的稻田边，转身向山娃挥了挥手，然后不知怎么了，他的身影似乎闪了几下，便一下子消失在了这一片金灿灿的光芒当中……

山娃怔了一下，揉了揉眼睛，这才回去。一进院子，他就叹气：“唉，倪宝可真好，他还有妈妈等他回家。我就只有爷爷等我回家，爸爸妈妈要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唉！”

不过，当看见椅子边的那一袋子野猕猴桃，他脸上就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走过去将袋子打开，这些野猕猴桃似乎正冲他笑呢。他也就乐呵呵地冲它们笑。笑着笑着，山娃拿起一个猕猴桃，剥开皮后，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放进嘴中，浅黄色的果肉落口消融，一股清爽酸甜的感觉溢满口腔，简直比他以前吃过的所有水果都要好吃。吃完，他忍不住又拿起一个，可他还是将它放回了袋子。

“爷爷看见这些猕猴桃，一定很高兴。”想到这儿，山娃嘿嘿直乐，恨不得马上就见到爷爷。

等啊等啊，天擦黑的时候，爷爷终于回来了。

一进院子，爷爷就对迎接他的山娃和黑豹说：“唉，今天的运气可真不好，我在山里转了大半天，也只捡到了半背篓猕猴桃。”

山娃嘿嘿一笑，进屋后帮着爷爷接下背篓，然后指着那一袋子野猕猴桃，说：“爷爷，你看那是什么？”

“咦，野猕猴桃！山娃，你上山了吗？”爷爷有些生气了。

“我没上山。这是我用新谷子和倪宝交换的……”山娃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下，又从袋子里拿起一个野猕猴桃递了过去，“爷爷，这种猕猴桃可好吃啦，你试试。”

爷爷剥开后，看见浅黄色的果肉，微微一怔；随即吃了一口，额头的皱纹便一下子舒展开来，眼中更是放射出无比惊喜的光芒，激动地叫道：“天啊！这、这是野生的金猴猕猴桃。现在几乎已经找不到啦！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吃过的。山娃，你、你刚才说，这是一个叫倪……倪娃的孩子给你的？”

“不是倪娃，是倪宝。”

“呵呵，对，是倪宝。你瞧我这记性……对啦，山娃，这个叫倪宝的孩子应该不是我们村子里的吧！我们这里可没有姓倪的。”

“爷爷，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他好像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嗯，那他应该是山界村的，那里好像有几户姓倪的。”说到这儿，爷爷的眉头拧了起来，“可山界村离我们这儿挺远的，那孩子干嘛这么大老远地跑到我们这里来换谷子？”

山娃说：“爷爷，应该是倪宝的妈妈叫他来的。他妈妈想用新谷子煮稀饭。”

爷爷说：“但山界村也有新谷子啊。我听说那个村子里的好几个稻田都已经收割了。不过，他们所种的都是改良的新谷种，不像我今年所种的都是老谷种，而且我种的这两亩稻田都没有洒过农药。”

说到这儿，爷爷得意地笑了起来：“呵呵，我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大老远地跑来换谷子啦！他妈妈一定是听说我今年种的稻谷不一样，所以就派他来换谷子……山娃啊，你当时应该给他一些新大米的。他们只换了一点新谷子回去，就是想煮稀饭，一时半会也煮不成啊！”

山娃噘起了嘴，“是倪宝说只要新谷子的。我还送了他一个西瓜呢。”

“爷爷我没怪你。”说到这儿，爷爷想了想，说，“这样好啦，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去山界村吧。到时我们不光可以给倪宝他们家送去一些新大米，还可以到周边的山上去转一转。如果运气好，能再找到一些野生的金猴猕猴桃，你后面两个月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咱们也就不用打电话叫你爸爸妈妈寄钱了。”

第二天一大早，山娃就和爷爷出发了。山路弯弯，一路上到处都是秋天的美景。空气中也尽是秋天醉人的味道。鸟儿、虫子不停地叫着，一声又一声，似乎要把心里的欢喜全叫出来。蝴蝶、蜻蜓什么的，也喜盈盈地在路边飞来飞去。

因为心里高兴，山娃脚步轻快，老是走在爷爷前面。有那么两次，他甚至走到别的岔路上去了，幸好爷爷把他叫了回来。

“待会儿倪宝见了我，一定很高兴、很惊讶。”山娃不禁在心里暗暗地想到。

中午的时候，山娃和爷爷终于到了山界村。这里与他们所住的山阳村差不多，山大人稀，每户人家好像蘑菇一样，散落在大山之中。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很难找到他们居住的地方。

爷爷带着山娃，找到了山界村的老村长——他也是爷爷认识了几十年的老伙计。

“……我们村是有两户人家姓倪。但这两户人家家里都没人住了，他们都搬到城里去了……唉，我们村里现在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小孩了，年轻的都到外面打工去了……”老村长絮絮叨叨，越扯越远。

倪宝问道：“老村长爷爷，那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倪宝的孩子？他年纪和我差不多，个头也和我差不多，脸圆圆的、黑黑的，比泥鳅和腊狗还要黑。”

腊狗就是娃娃鱼，大山里的人都爱这么说。

听山娃说得有趣，老村长笑了：“比泥鳅和腊狗还要黑的孩子，我们村里有不少。但你要找的那个孩子，我们村里却没有。他应该不是我们村里的！”

山娃一听，脑袋耷拉了下来。

爷爷说：“没关系的，山娃，我们再到附近找找吧。有可能那个叫倪宝的孩子是其他村的。”

说着，爷爷和山娃就要走，可老村长却拉住他们不让走，还从谷仓里拿出一块黑黢黢的老腊肉。

爷爷和山娃只好在老村长家吃了中饭。然后，又闲聊了一会儿，两人才动身离开。

爷爷带着山娃，沿着另一条山路往回走，这样他们可以一边回家，一边看能不能找到野生的金猴猕猴桃。如果路上遇到人，还可以向对方打听。但一路遇见的三个人，都说不认识倪宝。

他们也没找到金猴猕猴桃，只找到了一些普通的野猕猴桃。后来，他们找着找着还迷路了，钻进了一片长满荆棘和藤蔓的密林。

“爷爷，我们迷路了！”山娃惊慌地叫道。

“别怕，山娃。我们大山里的人，是不会害怕大山的，也是不会在大山里迷路的。”爷爷说着，扭头观察四周，又俯下身，仔细地查看地面，没过多久，便带着山娃从那片密林当中钻了出来。

“呵呵，山娃，我就说嘛，我们大山里的人，是不会在大山里迷路的。”

爷爷正说着，忽然一阵山风吹来，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哇——哇哇哇——”这哭声哭得好伤心啊，就好像有个小孩子被人遗弃了一样。

“我们快去看看。”爷爷和山娃急忙循着哭声，一路找了过去。

这哭声好奇怪，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又似乎就在前面不远。可两人找啊找，循着哭声一路寻找，最后竟然来到了山脚下的一条山涧边。而哭声正是从山涧里传出来的。

两人在山涧边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什么小孩，最后在一座深潭中，惊讶地发现了一条深黑色的大娃娃鱼，它趴在水中央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正不断地发出孩子般的哭声。

爷爷和山娃一见，都不禁笑了起来。

爷爷笑道：“弄了半天，原来是一条腊狗在叫啊！害得我们找了半天。”

山娃笑着说：“爷爷，难怪它们又叫娃娃鱼，这叫声简直和小孩子的哭声一模一样。”

说到这儿，山娃又向前走了几步，以便更近距离地看看这条大娃娃鱼。可没想到这条大娃娃鱼不仅没有潜入水里，反而转头向山娃看了过来。

它的眼神好奇怪，似乎闪烁着一种熟悉的亮光，看得山娃不禁一怔。

跟着，山娃便“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因为在他脚下的水里，竟然漂浮着一个皮球大小的西瓜和一些枣子。这西瓜、这些枣子，竟然跟山娃送给倪宝的一模一样。

山娃触电般地呆住了。紧接着，他又看见一些谷子在水里载沉载浮。

这时，趴在石头上的那条大娃娃鱼叫得更大声了，似乎在和山娃说话。

回过神来的山娃失声叫道：“倪宝，是你吗？这条娃娃鱼就是你吗？你说你姓倪，这倪是不是就是大鲵的鲵？”

“哇！哇哇！”这条大娃娃鱼似乎在说“是”，还点了点头。

山娃呆住了。爷爷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突然，一条体型更大、深灰色的大娃娃鱼从水里游了出来，游到了这条娃娃鱼的旁边。它也冲爷爷和山娃叫了几声，似乎在感谢他们。

爷爷怔了半晌，急忙取下背篓，打开麻袋，将里面的新大米倒在水边。

这两条娃娃鱼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同时感激地叫了几声。

“不用谢，不用谢。”爷爷乐呵呵地笑着，还朝它们挥了挥手。

“是啊，倪宝，你和你妈妈不用感谢我们的，之前你已经送了我们好多的金猴猕猴桃了。”山娃说着，也朝它们挥了挥手。

这两条娃娃鱼又叫了几声，这才恋恋不舍地潜入水中，一起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山娃和爷爷静静地站着，目送它们离去。

过了好久好久，两人才转过身来。

“爷爷，你快看！”在山娃的叫声中，两人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已经升起了一轮明月，大地一片澄净。皎洁的月光，洒在松树、杉树、珙桐、银杏、山竹、石头、水面上……好像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水银般的光亮。

一时间，两人好像来到了一个瑰丽神奇、美轮美奂的童话世界。两人静静地站着，沉浸在一种无与伦比的静谧和美好当中。

“山娃，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听说过一个有关娃娃鱼的故事。”爷爷忽然小声地说，“那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有一天，这个男孩背着一背篓新谷子回家。经过一条小溪的时候，他不小心摔倒了，背篓里的新谷子大半都掉进了水里。就当这个男孩要掉眼泪的时候，一条大娃娃鱼游了出来，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吃着水里的新谷子。男孩气得大骂，骂它为什么要吃自己的谷子？可没想到这条大娃娃鱼说话了。它说‘我又不会白吃的’，说完便张开嘴，吐出一颗闪闪发亮的珠子……”

听到这儿，山娃呵呵地笑道：“接下来，一定是这个男孩收下了这颗珠子，然后卖掉它，得到了很多的钱吧？”

爷爷惊讶地说：“山娃，你怎么知道后面的故事？难道这个故事我以前给你讲过吗？”

山娃说：“爷爷，这个故事你可从来没有给我讲过。不过这种传说故事，内容大都差不多。如果我是那个男孩，我情愿不要那颗珠子，就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很好了。”说到这儿，山娃转过头去，看着眼前山涧里的水，在月光下静静地流淌着、流淌着。

忽然，爷爷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就看见他走向旁边的一片灌木林。山娃跟着走过去，就看见眼前的灌木林里到处都是藤蔓，藤蔓上挂满了一个个形如鸭蛋的野猕猴桃。月光中，它们像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爷爷，这些都是金猴猕猴桃吗？”山娃问道。

爷爷点点头，却没摘，朝这些金猴猕猴桃看了好一会儿，便转身走了。

山娃笑了，跟着也走了。

今晚的月亮真美啊！又大又圆，亮晶晶的，明晃晃的，仿佛一抬脚就能走到月亮里面去。可爷孙俩没有走向月亮，而是向家的方向走去了。月光一闪一闪的，给两人披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光亮！

（本文获第二届“青山碧水新湖南”文学创作征文活动儿童文学类二等奖。原载于《东方少年·快乐文学》2023年第12期）

钟锐，白族，湖南张家界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儿童文学作家。在《儿童文学》《少年文艺》《读友》《东方少年》《国语日报》等上百家少儿报刊发表儿童文学作品一千多篇，上百篇作品入选《全国优秀儿童文学精选》等选集。2016年获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出版 “歪歪探长系列”“美乐绘原创童话故事系列”《会飞的小金鱼》等童书二十多种。喜欢他的小朋友都叫他“眼镜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