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崀山文化的深度挖掘和深情记录

——读范诚乡土文化散文集《吾乡吾土》

文 |贺有德

作为土生土长的湘西崀山人，真性情的范诚对生我养我的故乡念兹在兹，立足湘西故土，挖掘、解读崀山文化，留下了系列“湘西深处的真诚心声”，先后出版了《崀山乡土》《崀山走笔》《本色凤凰》《走玩湘西》《阅读湘西》《吊脚楼下的湘西》等散文集。近几年撰写、出版的乡土文化散文集《吾乡吾土》，试图全方位挖掘、解读湘西地区的民俗风情，情系故土，讴歌故土，情真意切，朴实感人。

《吾乡吾土》分为“乡村记忆”“节日风俗”“山乡风情”“乡土美食”“神秘文化”五部分，收录乡土文化散文100余篇，20多万字，从不同角度呈现独特的湘西崀山文化：“乡村记忆”里呈现了火把、大红花被、蓑笠、棒槌、扁担、扦担、石磨、水缸、水车、放鸭、放鹅、放牛、打谷、碾米、赶野猪、打团鱼等难忘的“能勾起人们记忆深处的东西”；“节日习俗”里记录了春节、元宵节、三月三、清明节、端午节、尝新节、鬼节、中秋节、九月九、上梁、乔迁、闹洞房、洗三朝、巴窠等传统而独特的东西；“山乡风情”则关注排古佬、放油郎、山歌、跳鼓堂、打草鞋、纺麻线、挖蕨粑、过全州、土方子、草药等独特的民风民俗；“乡土美食”聚焦脐橙、白果、仙草、野生茶、青钱柳、鸡爪(果)、春笋、冬笋、青菜、血浆鸭、蕨粑粉、锅灰炒猪肝、火麻草蒸猪肝、鱼桂叶、“粑”系列、凉粉等乡土美食特产；“神秘文化”记录民间传说和名人故居与墓葬等带着神秘色彩的乡土文化……独具特色且带着神秘色彩的湘西崀山文化，不同角度、不同层次全方位挖掘和记录，如色彩斑斓的民俗风情画卷，呈现在读者面前。

在自序里，范诚坦露了创作动机——为故乡留影。身处大变局时代，面对渐行渐远的故乡、渐行渐远的乡土特色文化，对故乡一往情深的范诚，以一己之力，对独特的乡土特色文化进行抢救性的挖掘和记录——为故乡留影。对范诚来说，“故乡在我的眼中总是魅力无穷的”：故乡风景优美，物产丰富；父老乡亲勤劳朴实，真诚善良；文化遗存，各种节日，生活习俗，民族风情……无不“吸引我，感染我，令我陶醉，令我回味”；尤其是“中国丹霞”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而这一切，“很少为外界所知”，“不用文字记录下来，有失传的危险”。更何况，在范诚眼里，故乡的文化底蕴深厚，特色纷呈。一是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4000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人才辈出，北宋初年的“宋三周”、南宋名将杨再兴、明朝时两广总督李敏、明末和清末四次大规模农民起义、清末封疆大吏多人……二是相对封闭而独特的区域，孕育了丰富多彩的边地文化，比如少数民族文化，比如农耕文化，比如狩猎文化，带着神秘色彩。也正因此，激发了范诚对故土文化的挖掘和记录，留下“介绍崀山文化背景的形象资料”。

文如其人。范诚为人率真，不雕琢，不伪饰，文风朴实，为故乡留影，走自然主义路线，力求真实，细致，深刻。布局谋篇时，率性而为之，不事雕饰，篇幅长短不一，“中篇”居多，“长篇”不多，“乡村记忆”中的《求学路上遇“贵人”》等后几篇，“山乡风情”中的《夫夷江上排古佬》《越城岭上放油郎》，“乡土美食”中的《走进野生茶的自然王国》《凉粉》等，娓娓道来，款款深情。“短篇”甚至超“短篇”也不是很多，“乡村记忆”中的《打团鱼》，“节日习俗”中的《纳财过春节》等前几篇，“山乡风情”中的《摇篮里的歌谣》等几篇，“乡土美食”中的《笋子粑》等“粑系列”，极其短小，与“长篇”相映成趣……

率性为文，长短不一，非不重谋篇布局，非不重行文之法。文有大法而无定法，范诚深谙此道。开卷品读，特色纷呈，耐人寻味。

《流失在远山的火把》纵线(时间)贯穿，横线(空间)辅之，首尾呼应，中间插叙火把制作，看戏、看电影画面感足，满满的回忆。《母亲深爱着土地》倒叙开篇，抓住读者的心，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展开叙事，前后家庭状况对比鲜明，作了很好的铺垫和烘托；行文有波澜，母亲主动提出来长沙，配助听器的细节(想自己付款)，很好地升华了文章主题。《夫夷江上排古佬》以排歌开篇，先声夺人，插叙夫夷江的历史地理文化，彰显深厚底蕴；深度叙写和解读独特的乡土文化——放排，尽显民族风情，生活气息浓，“点”与“面”相结合，先写排古佬群体，再写“白公渡一位放排老人”，最后回归现实，感慨深沉，余味无穷；《走进野生茶的自然王国》采取常规游记式写法，开篇直奔主题，不枝不蔓，插叙，不惜用墨如泼，呈现舜皇山的历史、地理、人文，底蕴深厚，色彩斑斓，然后回归主题——野生茶，有细节，有对比，更有插叙，写“茶圣”陆羽，写“草圣”怀素，写茶文化，彰显文化底蕴，凸现文章主题，最后写野生茶的开发，呼应开篇，紧贴现实，回归新时代大环境。

“为故乡留影”，朴实的语言文字之外，范诚特意为文配图。文字抽象，图片直观，两相结合，相得益彰，添彩不少——如此，作者如导游，读者如游客，随作者漫游湘西，在独特而神秘的崀山文化画卷里流连忘返。

通览《吾乡吾土》，一睹为快之余，也有美中不足。比如标题，标题是文章的眼睛，100多篇乡土文化散文，极少数标题似可商榷——比如《碾米的历程》《上梁的习俗》《乔迁的习俗》等，似觉太实太细，不够简洁，比如篇幅，“长篇”固然不宜多，超“短篇”亦不宜多，“中篇”最为恰当；超“短篇”所录，同样是独特的乡土文化，一晃而过，意犹未尽，不免遗憾……白璧微瑕，与范诚先生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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