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魂的追溯与永恒

——读黄军建的《为什么是滕子京》

文 | 彭定华

岳阳楼景区内有一座“双公祠”，是纪念写《岳阳楼记》的范仲淹和重修岳阳楼的滕子京而建的。范公在北宋时是“完人”形象：事业满边陲，功名满天下，忠义满朝廷。滕公却毁誉不一，有贪污之嫌。关于历史上滕子京的真实面目，岳阳诸多文化大家有过深入研究，如剧作家陈亚先、曹宪成、作家张步真等。在2023年，岳阳市忧乐精神研究会会长黄军建先生出版了长篇历史报告文学《为什么是滕子京》，为全面系统客观地还原真实滕子京形象，走访了多个地方人物，查阅大量佐证材料，耗费大量时间，从滕子京留下足迹的11省18郡、26个岗位入手，直溯其踪，曲寻其源，最终归拢到岳阳主政的3年。

在《为什么是滕子京》中，黄军建对滕子京的生平事迹进行了详尽的叙述，从仕途坎坷六起六落到临危受命抗击西夏，从迁建岳州学宫到智修三眼桥，从抢筑偃虹堤到重修岳阳楼……件件实事，个个场面，处处细节，无不展示一个积极向上、务实求真、正直忠贞、忧国忧民的官员形象。仔细研读文本，给人带来震撼和力量，叹服滕子京的坚强和毅力，叹服他的实干和大胆，叹服他的无畏和正直。在当时群星璀璨的官场上，滕子京只是个小小州官，但他创造了奇迹，重修岳阳楼让天下妇孺皆知。研究证明，范仲淹并未到过岳阳楼，只凭着滕子京寄的《洞庭晚秋图》《岳阳楼诗集》和滕子京写的《求记书》及滕子京的政绩，写下千古雄文《岳阳楼记》。《岳阳楼记》的忧乐精神，从阴晴观、悲喜观、进退观、高远观、先后观中得以体现，成了为官者的座右铭和执政理念。

岳阳楼是江南三大名楼之一，让岳阳人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作为研究忧乐精神的专家黄军建先生，这种情感更加突出。《为什么是滕子京》字里行间充满激情、豪情，作者完全沉浸在滕子京的故事里，摆事实，重推断，善用分析、比较法等，逐步驳斥对滕子京的诬陷和不公正的评价，如“状告滕子京贪腐十六万缗的梁坚，也不想想，这是一个多么惊人骇世的数目，这么多钱往哪里放啊，一个连死后入殓时，竟找不到一件新衣的州官，赃款赃物在哪儿呢？”再看十五章内容的标题设置颇具匠心，是每部分的要点。如“重教化，迁建岳州学宫；排众议，智修三眼桥；战蛟龙，抢筑偃虹堤；使绝招，重修岳阳楼”等，从这些文字中可以窥见作者的爱憎、立场，以及对滕子京的褒扬和敬意。

这部作品在感情表达、语言表述上有显著特点，还注重求真求实。关于滕子京的评价存在争议，有些差评来自权威人物。那最佳的方案是用事实说话，事实胜于雄辩。可历史上留下来的关于滕子京的记载并不多，这给写作带来了难度。黄军建呕心沥血几个春秋，查阅诸多资料典籍和史料，进行筛选，摘录与文本内容有密切关系的。这些资料涉及歌谣、诗词、文章、历史故事、治国方略、政令措施等，不仅使读者能够更加直观地了解滕子京所处的时代背景和历史环境，还增强了本书的可信度和说服力。作者尊重事实还体现在对人物的客观评价，如在十三章分析滕子京的瑕疵与不足时说“自恃才高，性格孤傲，且脾气暴躁”“办事独断专行，自以为是，一不知道与州僚会商通气，二不会广泛征求意见，三不会协调衙门。”当然，瑕不掩瑜，人无完人，滕子京的个性缺憾与其历史贡献相比，算不了什么，不妨碍后人对他的敬仰。

排艰除难，只为一楼。碧波荡漾，赞歌不休。一篇《岳阳楼记》深深感动后人，把荣辱与情怀、胸襟与境界、追求与实践、卓著与寻常、写照与楷模，注入人们的灵魂，它彰显的历史价值、思想价值、文化价值、学术价值惊艳世人。晚清窦垿撰写了一副精美长联：“一楼何奇？杜少陵五言绝唱，范希文两字关情，滕子京百废俱兴，吕纯阳三过必醉。诗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见古人，使我怆然涕下;诸君试看，洞庭湖南极潇湘，扬子江北通巫峡，巴陵山西来爽气，岳州城东道岩疆。渚者，流者，峙者，镇者，此中有真意，问谁领会得来。”更是把岳阳人的自豪抒发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