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城市里的美好

——读《圭塘河岸》有感

文/黄诗慧

偌大的长沙，一段只有2.3公里的水岸长廊，有正嬉戏的顽童，有正散步的情侣，有正跳舞的阿姨，很难想象，在十年前，这还只是一片“臭水沟”。当倚在圭塘河岸，迎着窸窸窣窣的风，轻轻地翻开黄亮斌先生的《圭塘河岸》，这一切的变化都有了答案。黄亮斌先生作为战斗于环保一线的卫士，也作为见证了圭塘河变化的居民，他将所思所行汇聚于字里行间，激起读者共鸣的同时，也真真切切令人发觉，美好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出现，无非是有心人有意为之，用心浇灌。

圭塘河是长沙的一条城市内河，作为长江一条微不足道的三级支流，比不了湘江宽广，比不了浏阳河知名，没有波澜壮阔，没有百转千回，更没有飞流直下，只静卧在长沙一隅，见证古城历史。但就是这样的“小透明”，黄亮斌老师却付诸了深情笔触，这是他在生态环保一线默默耕耘三十年的回望。在书中，作者并不避讳圭塘河“黑臭水体”的标签，相反，他将此河变迁的哲思融入了生态保护的大局观中，以小切入点，小视角为读者呈现了生态文明发展的沧桑巨变。

曾几何时，黄亮斌站在圭塘河岸，河岸一条小小的蚯蚓在土里反复拱土，引起了他的关注，这一切正和施工的土壤工程工人相呼应，从“大”与“小”的反差感中，共同为建设美好家园而不懈奋斗、默默耕耘。作者在写《蚯蚓》这一章节时，想起自己的父亲，他说：“平凡如父亲一样的农人，历来为我所敬仰，他们勤奋而又低调，创造着人类最为重要、最基础的财富。”而这样的默默无闻，既契合于时代进步，也贯穿于发展始终。

在工业文明初期，工厂林立，污染不绝，哪怕是小小的圭塘河，排污管道就有好几个，散发着恶臭让周边的居民遭了殃。为了谋发展，人们不得不在自己钟爱的热土上插上一根根“导管”，但当水不再甜，花不再香，景不再美的问题摆在面前时，哪怕力量微弱如蚯蚓，哪怕困难如繁星，也总有人前赴后继。我想这就是《圭塘河岸》最为震撼我的地方。

真正的热爱是藏不住的，甚至溢于言表。作者黄亮斌先生在母亲的熏陶下，对虫、草、花、鸟有着别样的感情，但在和圭塘河相识前夕，他对自然的渴望竟然被长期的压抑着。作者自己也坦言，困居在繁华都市里，“每天唯一见到的绿植是楼下围墙一角的两株构树和爬满围墙的络石藤”。所以当他来到圭塘河时，他就仿佛回到了当初，也许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他就认定了这里，哪怕是一条名不见经传的“野河”，也要让她开出绚丽之花。

从作者细腻的笔触中，我们可以读到很多曾经的故事，这一切都与植被、花鸟息息相关。作者来到圭塘河之时，并不知道曾经的圭塘河是什么样，但却可以想象到，这是一条不受人类干扰的河，一条植被茂盛、鸟语花香的河。这样的场景让作者仿佛回到了过去，也想到了父亲母亲，甚至连“杂草”，他都不忍心将其傲慢地称为“杂草”。他在文中这样写道：“它们愿意扎根在曾经污水横流的恶劣环境，为这条被夺去生机的河道细腻无声地注入自然气息……我们是不能睥睨地称它们为杂草的。”当读到这一段时，我又想到了那条“固执”的蚯蚓，和那些驻扎于此的人民。如果不是足够的热爱，是写不出这样感人至深的话语，这份热爱不仅仅源自回忆。

相比于探索无垠宇宙，人们往往忽视脚下的热土，重拾初心，坚定步伐，是我在合上这本书以后的第一思绪。《观鸟》中提及“鸟粪”这个话题，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厌恶的，不干净的，但黄亮斌却不以为然，不光是他爱鸟，而是他知道，我们的生态环境保护工作有成效了。当作者在观察圭塘河的鸟类时，这样说道：“鸟类的世界我不懂得，但它们一天也没离开过我。”我猛然惊觉，我们自诩“地球主人”的那一刻，便下意识地把自身的喜恶强加到了生态链中，但我们不应该同为“地球的孩子”吗？在大自然的馈赠下生存，这样的初心又是何时丢失的？所以我很佩服那些为建设美好家园而耕耘在前线的人，不单单因为他们是顽强的“蚯蚓”，扎根的“野草”，是不离不弃的“鸟”，而是因为他们的赤诚之心。

随着美丽中国建设不断推进，圭塘河从一滩“臭水”，到如今兼具旅游观光、生态科普、运动康体、人文艺术、休闲娱乐等复合功能于一体的河岸风光长廊，是由一批又一批如黄亮斌一样的园丁，扎根此地，日复一日，攻坚克难得来的。站在历史的关键节点，捧起了《圭塘河岸》，不得不敬仰、钦佩那些已经在路上的人们，能够摘掉了“野河”的帽子，让更多的孩子在城市中看到“自然”，让更多的故事在鸟语花香中发生，这一刻的意义是非凡的，是值得赞颂的。在看惯了名胜古迹、山川异域之后，原来走出家门，咫尺距离，就有那一片热爱，正在照耀。

当人性的光辉与自然的光芒交相呼应的时候，也就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时候，秋风裹着凉意，映着霞光与风光，蛙鸣虫啼，晨钟暮鼓，圭塘河上穿梭而过的高架桥，车流与河流并行不悖，孩童与妈妈携手而行，老人与少年相视一笑，这样的美好瞬间，不是在未来，而是在现在。这样的美好，既是上天眷顾，也是有心人馈赠的礼物。

黄诗慧，哲学硕士，湖南省作家协会生态文学分会会员，长沙市作家协会会员、天心区作家协会会员。现任职于长沙市雨花区砂子塘天华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