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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丨王一武:我欠柳子庙一次叩拜
2022-08-12 11:12:54 字号:

散文丨王一武:我欠柳子庙一次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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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陵柳子庙。郭志强/摄

我欠柳子庙一次叩拜

文/王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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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柳子庙,听解说员从头到尾讲解柳子庙和柳宗元在永州的故事,讲永州人民与柳宗元的关系,讲柳子庙的建设,讲戏台,讲三绝碑,讲明朝六大奸臣之一的严嵩从桂林来到永州留下“寻愚溪谒柳子庙”的碑文,讲柳子庙保存怀素自叙帖的拓片,然后说自叙帖原始碑的存放地点在潇水东岸的东山上。听解说员讲完故事,对柳子庙和柳宗元在永州的活动基本了解了,同时也把柳子庙观赏完了。

出来后,大家在柳子庙前拿着手机、相机合影留念。然后,从来的地方来,到去的地方去。可是,这样简单的,走马观花地游观柳子庙的方式,始终走不进柳宗元那颗对永州山水执着的内心。如果只听解说员说,不结合平时对柳子庙和柳宗元的认识积累去做更深度更广度的思考,就只能算来了一次柳子庙,那就不如在网上搜索柳子庙的情况和柳宗元在永州活动的轨迹,不如走进书本里将柳宗元描写的“永州八记”和其它二百多篇诗文深读研究更有质感。所以游柳子庙不但要听讲解员的细心介绍,更要将那时的永州状况,永州的山水与柳宗元被贬来的心境连动起来,才能分辨出永州山水养活了柳宗元,柳宗元赋予了永州山水含量的相互关系,以及游柳子庙的意义。

终于有一次,在朝拜柳子庙以后,我对几个一起采风的诗友提出一个想法,去看看柳宗元所写的愚溪,以及小石潭和钴鉧潭。我这一想法,立即得到几位诗友的响应,我们向组织采风的单位领导请了一个多小时的假,赶在下一个采风地点与他们汇合。于是,这次参观柳子庙以后,我们几个再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采风的队伍走规划的路线。

我们向东走在柳子街上,那上面的鹅卵石和青石板不知被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和过往的游客踩了多少亿次,才发出这样的油光。我突然觉得脚下的石板路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像岁月的摆钟发出的声音。它使我联想到柳宗元当时的脚步声,联想到南蛮之野的荒芜。那时,柳宗元孤独地走着,看不到我见到的这般街景,也没有我这样的心情。他拖着疲惫,怀着探索,释然流放无为枯燥的生活而走进愚溪。我借着他描写的场景,可以肯定那时愚溪两旁没有路。因为他反复的行走,走出了路。

穿越柳子街,看到的繁华是现在的,但看到的房子,脚下所踩的青石板是过去的,它们离我们很远,让我们留念,让我们想起过去联想到社会的发展与文明。甚至,我们有些怀古,想追随以前的脚步,穿越到唐朝或者更远的年代,去领略中华民族的坚韧,感悟柳宗元那段沉重而又思考民生的情怀。所以,当穿着唐装的女子从我们身边走过时,我们感到那么亲切,感到她们并不是在扮装,而是真实生活的写照,或者是再现。

走出柳子街,我们很快到了愚溪和潇水汇合处。潇水自南向北,河面宽阔,水势浩大,它为了有准备地在这里接纳愚溪,特地在此打了个“分号”。只见愚溪朝东,小家碧玉,羞羞答答,将整个透明的身子投入到潇水之中。为了看懂潇水接纳愚溪的胸怀,听清一浪打击一浪的声音,我们站在愚溪桥上,一边听水,一边看浪,体会愚溪终结的使命,聆听柳宗元遥远的诉说。之后,我们原路返回,穿越柳子街,沿着愚溪逆流而上去寻找小石潭、钴鉧潭。当我再次经过柳子庙时,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想起柳宗元的不易,想起永州山水富含的文化与哲思。于是,想向柳子庙叩拜三下,略表敬意之心。

我停下脚步,站立在柳子庙前,整了整衣服,双脚靠拢,两手并举,抱拳相拱,然后,整个上身随着腰的弯度自上朝下地叩拜着柳子庙。这一叩拜是叩拜柳宗元以一个司马的身份从繁华的长安带着家眷来到陌生的永州,以及他在转变中的苦难和寂寥。叩拜好第一下时,前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武,你在那做什么?时间不早了,等下赶不上采风的队伍”。我没回答,仍然举起相拱的双手,慢慢弯着腰叩拜第二下,当用腰部的力量将身子反弹到八度倾斜的坡度时,完成了叩拜的第二下。这一叩拜是对柳宗元走出自己,走进永州山水达到相互融合,相得益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寄托和抒写的一种敬仰。当我再次弯腰去叩拜第三下时,那个熟悉的声音,伸出了他的手一把拉着我,用力朝他的方向一扯,因为我没有防备,打了个趔趄,使我没有完成第三下叩拜。我心里一下产生了对他的厌恶,但出于我们平时的感情,又看他在我打趔趄,右脚抬起,身子失去平衡往他身边倒时,他一边扶稳我,一边发出那种恶作剧搞成后的得意忘形的笑时,我包容了他,原谅了他。但我心里对柳子庙和柳宗元的愧疚却诞生了。

我知道,叩拜是一种礼节,也是对人或者事物的一种尊重。因此,每次叩拜一定要三下,才算完整,才能显其出虔诚。而因为诗友的不理解,以及他急需想归队采风的心情,破坏了我对柳子庙的一次完美的敬拜。这事对他虽然无所谓,对我而言却是一种大不敬。于是,我总想对柳子庙来一次具有高级感的叩拜,以了却我的心愿。

为此,在这以后,我每次到柳子庙,总想补起上次亏欠的那次叩拜,却总又感到不够连贯,有时又想起一句俗话:说补起的东西有个疤。于是,很多年来,不管是参加活动来到柳子庙,还是与家人来到柳子庙,我始终没有将那次叩拜做个了结。也就在这以后,每次走进柳子庙,我不单单因为柳子庙是为了纪念柳宗元而感到它的意义,也不单单因为永州的老百姓三番五次地维修和重建柳子庙而感到自豪,更不单单因为那块韩愈所撰,苏轼书写,内容却是颂扬柳宗元事迹的三绝碑而叫绝。在我心里不管是见到柳子庙,还是想起柳子庙这个名字,就有一种情感像剥笋子一样剥着我内心的虔诚,这样的次数多了,就把笋壳剥完了,露出来自然的白和真情,就形成了这篇文字,而那了却不了的叩拜,像一种牵挂在岁月之中陪伴着我的生命。

王一武,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在《中华辞赋》《人民政协报》《星星诗刊》《诗选刊》《绿风诗刊》《湘江文艺》《湖南文学》《南方文学》《新大陆诗刊》等国内外80余家报刊杂志发表600余首(篇)诗歌、散文、小说、评论。有作品入选多种选本。

来源:红网

作者:王一武

编辑:张婉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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