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剑的野心之作

——评“愤怒的香蕉”作品《赘婿》

文丨安小楠

《赘婿》是阅文集团白金作家“愤怒的香蕉”的封神之作，创造了起点的多项历史记录。从2011年开始创作以来，11年里《赘婿》共更新了546万字，平均一年只更新49万字，一个月只更新4万字，而且一个月之中起码有半个月没有更新。在这个碎片化阅读的快节奏时代，《赘婿》堪称是网络文学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本小说——隔三差五就断更、却依然能受到成千上万读者热烈追捧。

这部小说写的是一个现代人穿越成为另一个时空商贾之家的赘婿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其中既有小儿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也有商贾世家之间纵横捭阖的商战，还有江湖绿林与朝堂之间勾心斗角与厮杀，更有外族入寇、铁蹄践踏、屠戮百姓之后，主角驱除鞑虏重整河山，开创未来新盛世的传奇……

不难看出，《赘婿》的故事架构非常庞大，从江宁的小家，到武朝的一国，再到放眼整个天下，依循“家国天下”的故事主线脉络来进行创作。“愤怒的香蕉”想要通过这样一部小说，将古代言情、幕后商战、江湖厮杀、架空历史、军事种田等等各种不同的题材全都融为一炉。这种创作的难度，绝对要比选择任意一种题材进行创作，都困难十倍甚至百倍不止。因为随便从《赘婿》中截取任意一个阶段，都足以衍生出另外一部数百万字的小说了。

“愤怒的香蕉”在创作时抱着极大的野心，进行了一项特殊的文本实验。他试图在不同风格的故事背景下，不断地磨砺自己文字的表达极限，通过有限的文字，将脑海中最想要表达的感情、最希望渲染的画面、最渴望传递的思想精准地传递出来。从这11年来所取得的成绩看，《赘婿》显然是一次比较成功的实验文本。很多读者都是一边在吐槽“愤怒的香蕉”糟糕的更新，一边又被他富有魔力的文字和剧情深深吸引，十几年都没能从《赘婿》的坑里爬出来，甚至有读者早已经做好了这辈子等不到《赘婿》写完的打算——待到赘婿完结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为什么“愤怒的香蕉”的文字能具有这样的魔力呢？说白了，无非是潜心布局、用心推敲和精心雕琢。

追书的读者之所以能够容忍“愤怒的香蕉”隔三差五就断更，就是因为他在创作时，对文字所传递的情绪、情感、思维的要求极为严苛，如果故事的节奏和情绪情感的表达不能达到他的预期、不能达到最好的视觉传递效果，他宁愿选择不更新，也要推翻重写。“文字是思维不完美的载体”，当创作的思维还有更契合更完美的文字表达方式时，并不是所有作者都有推翻自己、重新来过的勇气。

《赘婿》前期，作者花了大量笔墨来描摹武朝的繁华，江宁的晨风，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悠闲生活。作者在刻画公宁毅和女主角的感情戏的时候，花费大量繁复的笔墨去勾勒描摹古代闲散适宜的日常，将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变化刻画得极为真挚、细腻、动人。

苏檀儿是苏家小姐，她虽然崇拜才子，热爱诗词，但是并没有因为宁毅有才就死心塌地爱上他，她只是觉得宁毅是一个热衷于奇技淫巧的怪人。而她自己虽然是养尊处优的娇小姐，其实也是一个背负着家族重任、不惜抛头露面、付出种种牺牲的怪人。这样两个有着各自棱角的怪人，在相处中，逐渐地磨合出了默契、产生了微妙的感情，直到苏家发生了一场大变，宁毅默默扛下了一切，但却从不居功自傲……苏檀儿这才被他感动、被他折服，彻底爱上了这个透着古怪的男人。不管是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还是情感积累到一定的阶段之后，因为突发事件而得以升华，作者都处理得合情合理而又经得起推敲。

如果说，《赘婿》前期这种在暖色调包裹下的日常生活和感情氛围的营造，已经充分展现了“愤怒的香蕉”在创作上精益求精的态度，那么在《赘婿》进入中期后期时的群像刻画就更令人惊叹。

《赘婿》的剧情进入中后期，天下大乱，铁蹄踏碎山河，到处都是血腥杀戮，饿殍遍野。作者的文字，也渐渐从细腻不失柔和、十里春风花满楼的烟雨江南盛景，化作浓墨重彩、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惨烈压抑。

故事里的情绪和氛围变得快如疾风，暴若惊雷，故事里的人物，在天下纷杂混乱的铁血杀戮中纷纷崭露头角。不论是刚直不阿、疾恶如仇的周侗、岳飞，又或者是带着拯救万民于水火宏愿、牺牲小我委曲求全的戴梦微；不论是懦弱而自暴自弃的林冲，还是自信睿智心狠手辣的完颜希尹；不论是楼舒婉、周佩还是爆发出高光高亮的陈文君……每一个配角，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都有他们独特的性格和行为方式，都有他们有血有肉的人生，而不是一副副僵硬脸谱。在赘婿的世界里，这样的群像配角随处可见，他们与主角一起，支撑起了一个充满了感染力的幻想世界。

超过500万字的篇幅，全书的节奏依然能够稳扎稳打，层层递进；千丝万缕、草蛇灰线的伏笔线索，仍然能够稳稳地掌控在作者的指尖。“愤怒的香蕉”十年磨一剑，这其中凝聚的心血，不仅作者自己知道，那些一路追读跟随过来的读者们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