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而行，一路生花

——黄永玉“如此漫长，如此浓郁”画展有感

文｜李凌云

黄永玉是湘西走出来的一代“鬼才”，他博学多识，诗书画俱佳，是诗、杂文、散文、小说、剧本的大家，他设计的猴票和酒鬼酒包装家喻户晓。

这次画展，都是黄永玉90岁以后创作的作品，分生肖、花卉、人物三个展厅。

走进生肖展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鸱鸺》，鸱鸺属于猫头鹰同类的鸟，黄永玉一生画过很多猫头鹰，黄永玉笔下的猫头鹰，几乎所有的都是睁一只眼和闭一只眼，显得俏皮可爱，更显露出黄永玉对于生活的一种机智和幽默。

却不知，在那个特殊年代，黄永玉因为画了一幅睁只眼闭只眼的猫头鹰，被认为是表现对社会不满而引火上身，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在那期间，妻子整日为他担心，他写了一首《老婆呀，不要哭》，宽慰妻子：将来不是这样的，要善于等待和忍耐。

黄永玉非常欣赏卡夫卡所说的：“要客观地看待自己的痛苦”，正因为他这种豁达的情怀，让他渡过了磨难。

提起黄永玉，总是会让人想起他的大烟斗，大烟斗成了黄永玉的一个标志。他80岁还登上了时尚杂志封面，嘴里叼着烟斗，一副桀骜不驯的拽样，让年轻人都自叹不如。

《抽烟斗》，画的是一只可爱的小老鼠，小老鼠左爪子托着烟斗，翘着二郞腿，长长的尾巴夸张地卷成一个高音谱号，小老鼠悠哉悠哉地倚靠着高音谱号。可以想象得出来，此时的小老鼠一定在哼着好听的曲子，看，他的右爪子正在拍打着二郞腿，整个身子似乎在随着节拍摇晃着，好一只陶醉的小老鼠，这不就是画的黄永玉自己么？

黄永玉画的荷花独树一帜，神韵盎然，他以油画、版画、插画的笔法、手法来渲染荷花的神韵，而不仅仅局限于荷花的形似。他的《同是洞庭人来看洞庭花》，构图于随意中见匠心，用色梦幻、透亮，大笔阔斧、快意挥写出的蓝、绿、黄色块，似叶，又似光。花瓣先用粉色渲染，趁湿稍点染些许绿、蓝、黄、橙等颜色，多种颜色互相渗透、融合，然后用淡焦茶色，寥寥几笔勾出花瓣轮廓，花瓣顿时灵动而富有生机。利用干湿浓淡的笔墨变化营造画面背景，增添了画面的空间感和厚重感，更显得主体突出，色彩斑斓。

《广陵散》，是一幅四尺整张的线描的人物画，画中的嵇康侧身跪坐地上，双目紧闭，神色凝重，双肘奋力向上抬起，两只小臂垂直向下，十根手指头在紧紧的勾着什么。虽然画面没有琴，却让人分明感觉到有一张古琴在嵇康面前，嵇康正弹到激昂处，感觉琴弦都快要崩断了。

这幅作品再现了嵇康与古琴曲《广陵散》的故事。站在画前，仿佛听到音符穿越历史的时空，从画面溢出，弥漫着整个空间，让人感叹：“嵇康，你这傻小子，人都没有了，你还管什么广陵散！”

人物展厅的最里面，巨幅作品《煞风景》，不仅是作品尺幅让人震撼，对面墙上，循环播放黄永玉创作这幅作品的视频，这幅作品，他创作了三年左右，从墨稿，到染色，他一笔一笔，都是那么一丝不苟，倾注着他的心血。90多岁高龄，仍然那么富有创作激情，还能在那么高的升降梯上作画，实在让人佩服。

黄永玉的画，总能让人很轻松地感受其作品魅力，而他的幽默风趣，通透豁达，正是活出了他自己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