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朵云下躲雨

一

你不能贬责，一边骄阳一边雨

一朵云聚拢的情绪抹黑天空

闷雷与闪电也急步地跑来

悲鸣地低吼碾过风中的树枝

每一滴眼泪都有它的来处

每一次伤痛都写着涅槃重生

耶和华的伊甸园之初始，雾气蒸腾

滋润大地 无雨也五谷丰登日子甜美

纵然如此，受蛇的引诱的人儿哦

自食其果。周遭遍地是荆棘和蒺藜

一碧万顷的洞庭湖水长烟一空

雨后的芦苇叶随风唱起绿色的歌

朵朵白云的流浪植入山峦的荒骨

为了忘却，我擦亮了双眼

听凭水草一半明一半阴的歌谣

将梦想托付给天边的彩虹

挣脱禁锢身体的思想

沉郁的脚步在红尘游走

一点点声息的回响也没有

青丝就这样斑白了

黄河之水溃了堤，泛滥横流

带着素所不知的汹涌咆哮与癫狂

一泻千里

你在湍急的岸边惊慌失措

遭遇到又一场突如其来的黑雨

奔跑在泥泞，幻想着一片桃林

还幻梦着鲲鹏撑开羽翼的伞

倘若没有梦想，又何必期待秋天

二

曾几何时，一朵白云渲染的剑雨

砸痛了那个树下手折橄榄枝的少女

孤单地于断崖处呆望着山那边的彩虹

旋转的舞蹈与向日葵追逐的目光

被说成是茅草屋上的一缕炊烟

只该属于蒲草或木马，小溪或沟渠

总之不属于天空中飞翔的雁阵

不属于牡丹花生长的洛阳城

丑小鸭灰姑娘的故事都是皇帝的新衣

哪一朵云下都有暴雨恣意

许多人不以为然，青苗的泣血

与喜怒无常的风无关

为何看不到乌云的飘移

层层浓云翻滚所演绎的响雷

雨声再大或阳光火烈

却不足以唤醒那个贪睡的人

剑雨密集地挤在一起，穿山过石

沦陷的城池里上演狂犬疫苗的故事

因为转基因突变与物欲的大染缸

新翻垦的黄土地啊就这般遭遇泥石流

然而，我了解每个暴雨过后的欢愉

以及泥土地上拔节的禾苗嗞嗞声响

天边升腾的彩虹与缕缕清凉的风

在树干间催生嫩芽的供奉

诗人的笛箫声在青山碧野流经

你的赤足追逐每一个梦想，甚而

向一朵云索要太阳的拂照

不屈与寻觅，大多时候

我们都拥有这样的习性

生活如此，大可不必端着

三

当我醒自某个雨后的清晨

彩虹犹然悬卧在颤抖的睫毛上

看见霞光有爬上清凉的窗台

雏燕的呢喃在屋檐暖巢唱响

若向时光抛洒一掬纯白的甘泉

夭柔的早稻便在五月的季夏吐穗

六月的桃子见证了花蕊的纯粹

草地上，有你，有我，有花开遍畴

又如何会没有那天际的一抹霞光

当我从泥泞的土垣跨越沟渠

像堂·吉诃德举起了风中的茅

又像一条鱼游进深海水域

时间就这样晃悠着一双红魔鞋

甚至像爱情在眼前溜达来溜达去

不觉泥土新，远山绿几重。敲起

一面是羊皮一面是水牛皮的鼓

姹紫嫣红于岁月的河流里飞扬

不再在风雨交汇处毫不掩饰地悲戚

我见闻过飞扬跋扈的马蹄与嘶鸣声

也曾不屑乌龟与兔子的赛事

讥讽矮松与黄山的并肩，请原谅

年轻的心结开解于一边太阳一边雨

不敢忘怀的青涩，因为悸动

在雨季里哭泣，又在阳光里欢笑

以予之矛刺痛予之盾，匍匐前行

在一朵云下你与我相遇

历经风雨的心该是坦阔无私

常瑞芳，女，1965年生，编剧二级，湖南省艺术研究院舞台艺术创作中心副主任，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省作协会员，省评论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梅花落》，评论集《梨园一斛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