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干
文丨常瑞芳
我学写诗已有些许年头了。
受唐诗宋词旖旎绝句的吸引,又在激情澎湃的清风明月里,背诵了泰戈尔、普希金等诸多著名诗人的近现代体诗,年少时,鹦鹉学舌,好写几句诗,叹息光阴易逝。记得当年有同事好友将我写的拙作《绿韵》抄录压在书桌的玻璃板下,而我自己喜欢的是另一首诗《河床》,现在看来都不忍卒读,多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小我慨叹罢了。
大约是1984年的夏季吧,懵懂年华,我作为热爱文学的青年,跟随当代著名作家萧军和时任湖南省文联副主席、省作协主席未央以及湖南省文联副主席、省作协副主席谢璞等老师们畅游洞庭湖。于坊间,带着几分胆怯几分羞涩,问未央老师:我没有谈过恋爱,怎么写爱情诗啊?这是一个版本,还有几个版本,但大体意思一致。多年后,我已经是省报刊的责任编辑,有次聚会,谢璞老师在席间提及此事,我自己是没有完整印象的,但显然我对文学先辈们的崇尚之情是最真实的。此后,有段时间作为娱乐话题,总是能博众人一笑。可见当年的幼稚。不过,任何文学作品的写作都是作者主观意思的表现,年轻时,幼稚的问题表达了一种观念,诗歌更多的是一种自我情感的宣泄。
其实,我并不是一位真正的诗人,尽管因为喜爱读书和写作,从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由工厂转身到了新闻单位,那时不过二十年华出头,但为稻粱谋,发表文字更多的是新闻通讯报道方面的作品,后来因工作故,剧本和戏剧评论的码字又占了主体,如今,摇摇晃晃已过半百余,无论旨在博学还是其他社会担当方面,自己充其量只是一个爱好者而已。
在世俗忙碌的日常生活中,我们难免会遭遇到一些不平不公或愉悦的境况,当苦闷无解或欢乐到极致时,手之舞之足之,都不足以宽怀,诗歌的文字表达便流于笔端,成为一种排遣孤独的最好方式。这些年来,自己陆续写了一点诗,有些发表于各大报刊或被转载,有一些被搁置书案,有的甚至被遗失在时间的海洋里。我所写的,大多是即兴之作,有时遇到某一事情,提笔写一些个人看法,如《如果有人在场》;有时一人在街边呆望,但内心激情澎湃,思绪策马奔腾,急忙回家,写下组诗《你不见风在那里推窗》等。再如,某一集团公司与酒店同属一栋楼,结构不一,中间有一层为半层,在电梯间的指示牌上为“六层半”,乍一看这个楼层名字,便给我一种无法言说的意味,我将那一瞬的模糊触动在地铁上用手机写下来。独处时,我的思绪一般喜欢策马飞驰,难免对自己对人生带着几分置疑,写下心路履痕《虚幻之后》等文字。偶尔,在闲暇之余,我也玩一玩文字,构思一首诗时,句子的逐行递增,于高潮部分后渐减字,就像一部戏的情节波澜起伏;或者,做接龙的游戏,句尾字是下一句字的开端;又或者,利用长短句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付出更多一点,等等。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文字,玩的只是心跳,并不可取,可能为读者所不能接受,个别的拙作便忍痛割爱了。年华随风而逝,做一个勤于思索的人,做一个有温度的人,做一个有良知的人,这是我生活的行动线。有些事情,即便一时冲突,但没有一个遭遇不是经过自己签字许可的,三省吾身,笔下的方块字,更多的是自我勉励,心中对未来仍充满阳光。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干,我在水木年华里追逐那晶莹的光,集腋成裘,便有了这本诗作选。
前些年,湖南诗坛较为活跃,相继成立了多个诗社或诗词学会,活动也颇多,我被拉进好几个微信群。有时,大家会以一物或是一景来作同题诗,文友们相互切磋,互为鼓励。有一天,有人跟我说,你的诗是先锋写作。这种评价将我吓了一大跳。静心想一想,这可能与我在上海戏剧学院进修有关系,国外的荒诞戏剧和先锋戏剧对我影响颇大,某些观念浸透我的思想,流入笔端。
常言道,“愤怒出诗人,孤独出哲人”。诗人须有一种情怀,更在于独立思考。当生活际遇某一景一物一事件,触及到你的心灵,作为写作者,唯有表述这颗自我挣扎和内在矛盾纠结的心,让笔下的文字有着浓烈的、跳跃性的情感色彩,表达自我更为深刻的思想,才能引起读者情感的共鸣。但是哦,诗人的愤怒或悲伤,若不是为了世上的生灵,只是无病呻吟的自我抚摸,即便文藻再华丽,都只能是昙花一现。
诗以美感为基础,根植于民间,要求诗人必须有开阔的眼界和豁达的胸襟,他是个体生命内存系统与外在秩序相统一的超然状态的表述,是直逼生命本质的、结合世间万物的一种精神探寻。诗歌写作在日常生活中,绝不仅仅是我们每走一步都能看见到的事物,而是那些常常被我们忽视的东西,以独特的语言风格,给人以强烈的冲击和痛感,能够激起大众的强烈感情体验,令人拍案叫绝,吟咏,甚至是于读后能够在脑中缭绕三天,便是达到创作的最佳水平。
创作真正的好作品何其难,它需要人生的历练,持之以恒的探寻,时间的检验。想说的话很多,对于诗歌创作,我一直在路上。借用我国著名思想家梁漱溟的话来勉励自己吧:
“一切文学美术意趣高妙深醇者,即达于心之高深处。”
来源:湖南文联
作者:常瑞芳
编辑:施文